主任说，我是他最看好的年轻人，要把科室的未来交给我。 所以在我进院的五年里，全院最难、风险最高的手术，第一助手永远是我。 我本想拒绝。 他却拍着我的肩膀，话说得语重心长： “小苏，这是在锻炼你。” 我信了。没想到这所谓的锻炼，差点要了我的命。 后来，一台顶级难度的“雅努斯”双心换主动脉瓣手术失败，患者死在了台上。 家属闹到了院长办公室。 全院大会上，主任当着所有人的面，指向我。 “是苏微，她在分离主动脉根部时，操作失误，直接导致了大出血。” “我们尽力了，但回天乏术。” 我大脑一片空白。 我男朋友林浩，立刻站出来，满脸痛心疾首。 “微微，承担责任吧。王主任是为了你好，你还年轻，不能一错再错。” 我看着他，想从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。 没有。 演技逼真。 我环视会场，科室里那些平日里“苏姐”“微微”叫得亲热的同事，此刻全低着头，像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鹌鹑。 好。 真好。 我被当场停职。

我爸要我把母亲留给我的=百分之三十的股份，无偿转让给我那小三上位的继母带来的私生女妹妹。 “语晨，柔柔她从小身子弱，心思又单纯，不像你，天生就是商场的料。这份股份，你就当是生日礼物，送给妹妹吧。” 上一世，我就是信了这套鬼话。 我以为退让能换来父爱，牺牲能换来家庭和睦。 结果，我被他们一家三口联手踢出董事会，榨干了我最后一滴血。 公司资金链断裂时，他们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，让我去求我那早已决裂的联姻对象。我被羞辱，被践踏，拼尽所有，换来的却是家族企业被他们打包卖给死对头，换取他们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。 而我，孤身一人，病死在潮湿的出租屋里。 闭眼的那一刻，我看见电视上，林语柔戴着我母亲留下的那条天价项链，笑得天真烂漫，挽着我曾经的未婚夫，宣布他们即将订婚。 我成了他们完美人生剧本里，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的垫脚石。 再次睁眼，又是同样的书房，同样虚伪的嘴脸。 “语晨，你考虑得怎么样？”

“星河，你堂哥已经是联盟的门面，战队的未来全靠他。这份幕后技术支持与竞业协议，你签了。以后就安心做星辰背后的男人，别再想那些抛头露面的事。” 我叔叔，苏振华，把一份厚厚的合同推到我面前，脸上那副“为了你好”的油腻表情，看得我胃里直犯恶心。 我这才意识到，我重生了。 重生在S12全球总决赛后，我用命为苏星辰铺好成神之路，却被他们一家逼着签下这份卖身契的这一天。 上一世，我没签。

我跟姐姐刚满周岁那年，南海来的星象师在珊瑚宫前占卜，留下一句谶语：“双珠同生，一为深海囚蛟，一为九天凤命。” 爹娘那时正为讨好鲛人族发愁，当即认定姐姐是能带来祥瑞的凤珠，将她养在镶满夜明珠的琉璃殿；而我这个“囚蛟”，被扔进暗无天日的深海囚笼，铁链锁着脚踝，日日听潮起潮落，以为这辈子只能与海草为伴。 十五岁生辰那天，鲛人族少主玄渊突然踏浪而来，隔着囚笼的栏杆递给我一枚会发光的海螺。“三日后，我来接你做我的王妃。”他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银蓝，声音比深海的暗流还温柔。 姐姐知道后，趁夜往玄渊的酒里掺了迷情的海罂粟。可她算错了剂量，玄渊当场灵力暴走，震碎了半座宫殿。全族都在传，长公主凌清晏为抢妹妹的婚事不择手段，简直是条没教养的海蛇。 婚期前一夜，我突然浑身僵硬，像被冻在万年寒冰里。爹娘慌了神，说鲛人族最忌婚期有恙，强行将我拖回囚笼，让姐姐换上我的珍珠嫁衣。 第二天，姐姐踩着我的血泪，在鲛人族的礼乐中走向玄渊。而我，被爹娘灌下化骨水，尸骨扔进镇压海怪的镇魂渊，连魂魄都被渊底的锁链捆着，永世不得上浮。 我死后第三年，姐姐被诊出怀了九个孩子。 整个海域都沸腾了——鲛人族百年难遇多胎，更何况是少主夫人怀的。爹娘到处宣扬这是凤珠降世的祥瑞，连深海里的老蚌都被请来观礼。 可临盆那天，海底突然掀起黑色漩涡，千年不遇的“血潮”染红了整片珊瑚海。 九个婴孩破腹而出时，连见惯风浪的老巫祝都吓得瘫倒在地。那些孩子没有鱼鳞，没有手足，只有无数条蠕动的触须，一口口啃食着姐姐的血肉爬出来，喉咙里发出像墨鱼吐泡的嘶嘶声。 姐姐的鱼尾被自己的血浸透，疼得在贝壳床上翻滚，却被鲛人族长老按住，逼她用灵力喂养那些怪物。 玄渊站在床边，银蓝的鱼尾烦躁地拍打地面。他派人去极北冰原请来能通幽冥的冰巫，指尖抚过姐姐撕裂的腹部：“清晏别怕，等我抓到那个在渊底作祟的恶鬼，剥了她的魂鳞，给孩子们当玩物，让他们泄愤。” 爹娘更是带着全族围在镇魂渊边，对着漆黑的渊底咒骂。 “生来就是个灾星！活着抢姐姐的姻缘，死了还来害外甥！就该让渊底的噬骨鱼啃得连渣都不剩！” 冰巫在我被化骨的地方布了九次法阵，每次都被一股黑气冲散，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。 最后他猛地砸碎冰盏，声音带着冰晶碎裂的颤音： “幽冥水府的生死簿上，根本没有凌书瑶的名字……当年死在镇魂渊的，到底是谁？”

手机震动时，我正戴着耳机，指挥公会推倒《帝王心》新出的世界级BOSS。 漫天金光和战利品爆了一地。 公会频道里一片欢呼。 【会长牛逼！“夜神”不愧是全服第一！】 【我靠，这操作，跪着看都学不会！】 我摘下耳机，点开那条催命符一样的消息，是沈亦琛发来的。 “安安，今晚的《帝王心》三周年庆典是商业场合，太无聊了，你在家等我。”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素面朝天、普通到扔进人群就找不到的脸，扯了扯嘴角。 交往三年，他带我出席过任何正式场合吗？ 没有。 在他的朋友和家人眼里，我江安然，一个孤儿院出身、靠着助学贷款读完大学的普通女孩，是他沈大总裁屈尊降贵捡回来的宠物，上不了台面。 我关掉聊天框，打开衣柜。 里面一排排全是朴素的棉质衣裙，色调是寡淡的白、灰、米。 这是沈亦琛喜欢的“安分”。 他说，他就喜欢我这种干干净净、不争不抢的样子。 为了这份“喜欢”，我藏起了真实的自己，陪他演了三年的戏。 演一个除了温柔听话，一无是处的“平凡女友”。 够了。 我翻出衣柜最底层那个落了灰的箱子，里面是一件黑色的抹胸长裙，裙摆上用银线绣着一只浴火的凤凰，张扬又凌厉。 这是我十八岁时，用自己打游戏赚的第一桶金，给自己买的成人礼。 也是我认识沈亦琛之前，最喜欢的样子。 我换上裙子，化了个妆，镜子里的人，陌生又熟悉。 眼线是上挑的，红唇是饱满的，眼神里没有了温顺，只有疏离和冷漠。 很好。 是时候，让他见识一下，什么叫真正的“不无聊”了。

《心动别墅》收官直播，搭档陆景行向我深情告白。 他身后的大屏幕却播放了他和新晋小花白月的私下录音。 “暖暖那个蠢女人还以为我们是真的，利用完就甩了。” 全场死寂，只有陆景行还在演。 散场后，他堵住我，一脸受伤。 “暖暖，那是节目组的恶意剪辑。你别多想，我跟她就是纯粹的前后辈，是为了节目效果才走得近。” “她背景太可怜了，一个人在圈里打拼不容易，我只是想帮帮她。” 我点点头：“所以呢？” “但你才是我的正牌女友，我心里只有你。直播的事故，我会让公司发通告澄清。” “决赛取消了，等风头过去，我再给你一个更盛大的告白，补偿你。” 我笑了笑：“行啊，你考虑得真周到。” 他明显松了口气，转身去应付记者的长枪短炮。 抹去眼角那滴不争气的泪，我拿出手机，当着所有镜头的面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 手机那头很快接起，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：“想通了？” 我顿了顿，一字一句，无比清晰：“沈时川，我不想再演了。”

萧景琛的师妹下山了。 我的死期也到了。 在萧家举办的“引灵大会”上，沈若伊第十次“失手”，将一杯蕴含着狂暴灵力的“赤炎酒”推到了我面前。 按照规矩，我这种灵根尽毁的废人，喝下这杯酒，五脏六腑都会被灼烧成焦炭。 萧景琛的眼神，像在看一只已经死掉的狗。 “清月，若伊不是故意的，”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，“喝了它，这件事就算了了。” 我看着他，又看看他身边那朵泫然欲泣的白莲花。 让了九次。 被她“失手”推下过淬骨池，被她“无心”引来过心魔雷，被她“好意”喂下过断肠草。 每一次，萧景舍都用同样的眼神，说着同样的话。 “喝了它。” “跪下。” “受着。” 这一次，我笑了。 我端起那杯赤炎酒，走到沈若伊面前。 在她惊愕的目光中，我捏住她的下巴，将一整杯酒，全灌了进去。

灵根剥离之日，我服下断脉散。 药力化开，像无数冰冷的虫子钻进经脉，封死我每一寸修为。 呵，我赌的就是慕容寒还不知道，我也重生了。 上一世，我就是在这天，被他亲手送上祭坛，眼睁睁看着自己苦修百年的灵根，被一寸寸抽离，灌入他最心爱的真传弟子——白浅月体内。 而他，我的师尊，修真界敬仰的剑仙慕容寒，只是站在一旁，温和地对我说： “如烟，为宗门奉献，是你的荣耀。” 荣耀？ 我魂飞魄散时，他们正在为白浅月晋升天仙境而举宗庆贺。 我的尸骨，被随意扔进了万兽窟，连一块墓碑都没有。 再睁眼，我回到了百年前，刚被他收为亲传弟子的那天。 而他，也带着上一世的记忆，重生了。 不同的是，在他扭曲的记忆里，我不是被榨干的药人，而是一个因求而不得、心生嫉妒，最终走火入魔的可怜虫。 所以这一世，他要“拯救”我。 用更温柔的手段，更精巧的牢笼，让我心甘情愿地，再做一次白浅月的垫脚石。

我重生了，在被顶流男星林轩和他粉丝网暴到跳楼的十年前。 此刻，我正坐在剧组的角落里背台词。 眼前，一行猩红的文字凭空浮现，像一道撕裂现实的伤疤。 【热搜预告：#林轩关心新人引热议#】 【登顶时间：明日凌晨2点】 【预估热评：『这糊咖谁啊？也配我们轩哥亲自指导？』『哥哥人太好了，永远这么善良。』『看她那张司马脸，被说中演技烂，不爽了呗？』】 我捏着剧本的手指瞬间收紧，指节泛白。 脑子里“轰”的一声，前世临死前的记忆碎片炸开。 就是这个热搜。 一切噩梦的开端。 上一世，我就是被他用这副温文尔雅的“前辈”面具，一步步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。 铺天盖地的通稿将我撕得粉碎。 我猛地抬头，正对上林轩投来的目光。 他正被一群人簇拥着，众星捧月，却偏偏看向了我这个角落里的十八线糊咖，嘴角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、悲天悯人的微笑。 来了。 我立刻垂下眼，飞快地给我的经纪人秦姐发了条微信。 【姐，豺狼出动，准备打狗棒。】 消息发出的下一秒，林轩已经带着他的助理们，在一片惊叹和艳羡的目光中，走到了我的面前。

师尊为了给师妹慕容心月续上灵根，亲手废了我。 这已是第九十九次。 每次，她都用同样的眼神看我。 像在看一块上好的木料，盘算着该从哪里下刀，才能雕出她最想要的样子。 今天，这块木料终于被彻底掏空了。 我从雷劫的余烬中醒来，浑身骨头都像被碾碎了重组，每一寸皮肤都滋滋作响。 大脑里却前所未有的清明。 一段不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，如同一场千年大梦，轰然灌入我的神魂。 丹圣。阵法宗师。 原来，我曾是那样的人物。 也难怪，再看眼前这漏风的茅屋，那墙角歪歪扭扭的聚灵阵，只觉得可笑。 简直是幼儿涂鸦。 “咚咚咚。” 门被粗暴地敲响，或者说，是踹。 “林清央！你个废物还活着没？快滚出来！师尊的飞升大典，你也敢耽误？” 门外是执法堂的弟子。 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。 搁在昨天，我会立刻连滚带爬地出去，跪在地上请罪。 但现在，我的神魂里，坐着一个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。 我慢条斯理地坐起来，无视了骨头散架的剧痛，只觉得聒噪。 “喊什么。”我开口，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。 门外静了一瞬。 似乎没料到我敢顶嘴。 “你他妈说什么？！” “我说，”我抬眼，目光穿透薄薄的木门，落在他们身上，“再多说一个字，就死。” 神魂中，属于丹圣的威压，泄露了一丝。 门外那两个金丹期的弟子，瞬间脸色惨白，如坠冰窟，连滚带爬地跑了。 我扯了扯嘴角。 废物？ 很快就不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