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跳楼那天,我们科室拿到了年度优秀团队的锦旗。
主治医生在台上慷慨陈词,护士长苏雨在台下笑靥如花,只有我知道,那面鲜红的锦旗,是用一条又一条的人命换来的。
两个月前,我还是这家三甲医院最有前途的儿科护士。
直到我手下的患儿开始接二连三地出事。
先是普通的药物过敏,再是抢救仪器的莫名故障,最后,连输一袋生理盐水都能导致心衰。
我的师姐,也是我的护士长苏雨,每次都第一个赶到,一边“力挽狂澜”,一边用最专业的术语和最痛心的眼神,向所有人分析这场“意外”是多么的不可抗力,以及我是多么的“运气不好”。
“林薇,这不怪你。”她总是这样拍着我的肩膀,“医学就是这样,充满了未知。”
我信了她。
我开始怀疑自己,我是不是天生就是个灾星,命中注定不能穿这身白大褂。
我换了科室,从儿科到急诊,从急诊到内科,可死亡的阴影就像跗骨之蛆,我走到哪,它就跟到哪。
最后一次,我逃到了老家一家小诊所,只敢做最基础的护理工作。
上班第三天,一个七岁女孩的退烧针,在我手里变成了“过敏性休克,抢救无效死亡”的死亡通知单。
孩子父母的哭声像两把锥子,扎穿了我的耳膜,也彻底击溃了我。
我再也承受不了这份血淋淋的负罪感。
我回到了那家我曾以为是梦想起点,最后却成了我噩梦源头的三甲医院。
从天台一跃而下。
再睁眼,我回到了苏雨第一次“指导”我配制急救药物的那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