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年烬梦.

2025-09-12 11:29:441900

第二章

3

今天该去医院复诊。

刚挂完号,一抬头,就看见了个不该在这儿的人。

温若柠也愣了愣,没想到会碰上我。

她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,话还没说完,她后面就晃出来一个男人,手上拎着两大袋东西,走路都快喘上了。

巧得离谱。

那人,正是我谈了三年的男朋友,沈知珩。

我攥了攥手,压了压心里翻上来的情绪,声音尽量平稳地开口:

“真挺有缘的啊?”

他又开始解释,我听着听着,忍不住笑了一声,笑里全是冷意。

“帮人问个事,手机上说不行?非得你亲自陪她跑医院找熟人?”

“她结婚前想调理皮肤,以前从不来医院,怕流程不懂出岔子,我就顺手带她一趟,怎么了?”

“还是说,你现在连我跟别的女生站一块儿都受不了?苏晚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。”

他话音刚落,温若柠立刻往前半步,冲我赔笑脸:

“苏小姐,真的不好意思,本来我自己来的,知珩就是心软,看我一个人来怕出错,才陪我来的。下次我一定自己搞定,绝不打扰你们。”

知珩?

这称呼像根刺,扎得我耳朵发疼。

她接着装模作样地问:“那个……冒昧问一句,苏小姐今天是来看什么的?”

明显是想换个话题,缓和气氛。

沈知珩一听,果然转过头来,眼神带了些打量。

“该不会又来开什么减肥药吧?你最近没节食吧?”

我扯了扯嘴角,哪还用得着减。

可看他眉头皱着,我还是说了实话:

“乳腺有点问题,医生让定期来复查。”

温若柠“哦”了一声,一副“原来如此”的表情:“这啊,好多女人都有,挺常见的,不用太担心。”

一听这话,沈知珩紧着的眉头也松了,瞥了眼我手里的检查单和片子,还嫌弃地皱了下鼻子。

“你至于嘛,拍这么多?一点小毛病搞这么大阵仗。”

说罢,转身就要走。

我站在原地,眼看他要走,终于忍不住喊住他:

“人都来了,不陪我看完再走?”

他低头看眼手表,语气一下子烦躁起来:

“晚晚,你没提前说,我现在真走不开,公司会议马上开始。”

“听话,晚上我顺路给你捎你最爱的蜂蜜蛋挞回来。”

我张了张嘴,最终什么也没再说。

4

那天回来以后,他带的蜂蜜蛋挞我一口没碰。趁他不注意,全倒进了厨房那个灰色的垃圾桶里。

不是不爱吃,是医生讲得清楚:这东西激素太猛,吃多了对我的身体就是火上浇油。

我的病,再拖下去,别说调养,明年春天站上手术台,怕都救不回来。

所以我想通了,得歇一阵子。当天就琢磨着跟老板申请请假。

结果第二天一早,沈知珩像风一样冲回来,脸都沉得变了色。

“你什么时候请的假?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?”

“现在节骨眼上撂挑子,那温若柠的婚礼谁来管?!”

我才知道,原来温若柠还卡在策划上,一直不满意。

可我已经快撑不住了,脑袋嗡嗡响,身子像被抽了筋。实在没力气再去顾别人的脸色。

干脆把医生的话直说了。

他听完,脸色变了,语气也软下来,走过来把我搂进怀里。

“怪我,平时光顾着跑项目,没好好看你到底累成什么样。”

“宝贝,就再撑一下行不行?等这阵忙完,我一定带你去海边,哪儿都不去,就咱俩。”

我鼻子一酸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想起我当初求他陪我去复查,他却说“下次一定”的样子。

胸口闷得像压了块石头。

他看我不舒服,把我抱到床上,从包里翻出退热贴,轻轻贴在我心口,手还一下一下地揉着,眼里全是心疼。

人一弱,心就软。

我突然想起他追我那阵子,捧着花站楼下,说这辈子非我不娶。

那股暖流,就这么从心里慢慢淌开,流遍全身。

我叹口气,点了点头。

他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。

接下来三天,他真的推了几个会,抽空陪我吃饭、散步,像极了我们刚恋爱那会儿。

可温若柠对一堆提案还是摇头。

直到一周后,她突然找我,说方案定下了。

她甩来一串图片,我一点一点往下翻,心一点点往下沉。

这……这不是我给自己偷偷做的婚礼设计吗?

从教堂的欧式穹顶,到婚纱的蕾丝拖尾,连花艺搭配都一模一样。

我脑子一炸,冲到工作室查记录。

才知道,那天我洗澡时忘了关电脑,沈知珩坐在桌边等我,顺手翻到了我的私人文档。

他看着觉得特别,顺手就发给了温若柠。

她一眼相中,当成宝一样留了下来。

我赶忙向团队解释,这是我的私人方案,没打算对外用。

大家纷纷安慰我,说创意是你的,没人抢得了。

可温若柠站在角落,眼眶红得厉害,嘴上还笑着,声音发颤:

“原来是晚晚自己的梦想婚礼啊……那我不蹭这个光了。但到时候,我能去现场看看吗?真的太美了。”

话里全是藏不住的羡慕和失落。

沈知珩本来低头想着什么,听到这句话,突然抬眼,盯着我,语气平静得不像话:

“晚晚,要不……这个方案,就让给她吧?”

我愣住,手心冰凉。

他见我不说话,眉头微微一皱。

“咱们又不急,以后还能设计更好的。你帮客户一次,难道还吃亏了?”

四周瞬间安静。

我抬头,看见同事们的眼神——有震惊,有不忍,也有欲言又止。

心里那根线,终于断了。

我飞快低头,眨眼把湿意逼回去。

然后抬起头,看着这个曾说“你是我唯一”的男人,嘴角一扬,轻轻说:

“好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