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光灯下,顾承安正侃侃而谈。
“……我们预判了市场三个关键节点的波动,才能以最低成本完成收购。”
他说得云淡风轻,仿佛那些数字是他天生的直觉。
我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那三个关键节点,是我用几万份财报、上亿条数据,从市场的噪音里硬生生挖掘出来的。
当时我把报告交给他,他还笑着说:“清络,你就是我的神。”
现在,神被他亲手送进了地狱。
他举杯,向众人致意。
就在他转身的瞬间,我看到了。
林薇薇帮他整理领带时,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袖扣。
那是一对定制的铂金袖扣,上面用碎钻镶嵌着一个“S”。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,我曾把它送给顾承安当订婚礼物。
他曾发誓,会像爱护生命一样爱护它。
现在,它戴在另一个女人的男人身上。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,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。
注意到我的目光,顾承安回过头,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:“清络,是不是不舒服?要不要我送你回去?”
两年前,他也是用这种语气,喂我喝下那杯加了安眠药的红酒。
我摇了摇头,轻声说:“不用了,顾总。”
转身,我从侍应生的托盘里端起另一杯酒。
在他看不到的瞬间,我用指甲轻轻一弹,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粉末落入杯中。
那是我在狱中,跟一个化学天才的狱友学的。无色无味,不会致命,但会附着在肠道壁上,对某种特定的金属产生强烈反应。
会让他,痛不欲生。
我端着酒,朝他走去。
“顾总,恭喜。”我举杯,“也祝你和林小姐,百年好合。”
他毫无防备地接过酒杯,一饮而尽。
“谢谢。”他的笑容客气又疏离,仿佛我们只是陌生人。
“哟,这不是我们被赶出金融圈的沈大才女吗?怎么,出来放风了?”
一道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。
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。
顾承安的妹妹,顾思思。一个被宠坏了的千金大小姐,从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。
顾承安皱了皱眉,象征性地把我往身后拉了一下。
“思思,别乱说话。”
“我哪有乱说?哥,你就是心太软。这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,就该让她在底层烂掉!”她抱着手臂,下巴抬得像只斗鸡。
顾思思说,她最讨厌我这种装得清高,实际上满肚子算计的“白莲花”。
她说对了。
我确实满肚子算计。
可我看见了,她说完这句话后,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薇薇。而林薇薇,对她露出了一个赞许的微笑。
她们才是一伙的。
而顾承安,那个口口声声说他妹妹不懂事,让我多担待的男人,此刻正享受着这种局面。他既扮演了维护我的“好人”,又借妹妹的口,把我狠狠踩进了泥里。
真是……天衣无缝的表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