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跟姐姐刚满周岁那年,南海来的星象师在珊瑚宫前占卜,留下一句谶语:“双珠同生,一为深海囚蛟,一为九天凤命。” 爹娘那时正为讨好鲛人族发愁,当即认定姐姐是能带来祥瑞的凤珠,将她养在镶满夜明珠的琉璃殿;而我这个“囚蛟”,被扔进暗无天日的深海囚笼,铁链锁着脚踝,日日听潮起潮落,以为这辈子只能与海草为伴。 十五岁生辰那天,鲛人族少主玄渊突然踏浪而来,隔着囚笼的栏杆递给我一枚会发光的海螺。“三日后,我来接你做我的王妃。”他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银蓝,声音比深海的暗流还温柔。 姐姐知道后,趁夜往玄渊的酒里掺了迷情的海罂粟。可她算错了剂量,玄渊当场灵力暴走,震碎了半座宫殿。全族都在传,长公主凌清晏为抢妹妹的婚事不择手段,简直是条没教养的海蛇。 婚期前一夜,我突然浑身僵硬,像被冻在万年寒冰里。爹娘慌了神,说鲛人族最忌婚期有恙,强行将我拖回囚笼,让姐姐换上我的珍珠嫁衣。 第二天,姐姐踩着我的血泪,在鲛人族的礼乐中走向玄渊。而我,被爹娘灌下化骨水,尸骨扔进镇压海怪的镇魂渊,连魂魄都被渊底的锁链捆着,永世不得上浮。 我死后第三年,姐姐被诊出怀了九个孩子。 整个海域都沸腾了——鲛人族百年难遇多胎,更何况是少主夫人怀的。爹娘到处宣扬这是凤珠降世的祥瑞,连深海里的老蚌都被请来观礼。 可临盆那天,海底突然掀起黑色漩涡,千年不遇的“血潮”染红了整片珊瑚海。 九个婴孩破腹而出时,连见惯风浪的老巫祝都吓得瘫倒在地。那些孩子没有鱼鳞,没有手足,只有无数条蠕动的触须,一口口啃食着姐姐的血肉爬出来,喉咙里发出像墨鱼吐泡的嘶嘶声。 姐姐的鱼尾被自己的血浸透,疼得在贝壳床上翻滚,却被鲛人族长老按住,逼她用灵力喂养那些怪物。 玄渊站在床边,银蓝的鱼尾烦躁地拍打地面。他派人去极北冰原请来能通幽冥的冰巫,指尖抚过姐姐撕裂的腹部:“清晏别怕,等我抓到那个在渊底作祟的恶鬼,剥了她的魂鳞,给孩子们当玩物,让他们泄愤。” 爹娘更是带着全族围在镇魂渊边,对着漆黑的渊底咒骂。 “生来就是个灾星!活着抢姐姐的姻缘,死了还来害外甥!就该让渊底的噬骨鱼啃得连渣都不剩!” 冰巫在我被化骨的地方布了九次法阵,每次都被一股黑气冲散,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。 最后他猛地砸碎冰盏,声音带着冰晶碎裂的颤音: “幽冥水府的生死簿上,根本没有凌书瑶的名字……当年死在镇魂渊的,到底是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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